语文写作指导:汉语之美
http://www.newdu.com 2024/11/29 06:11:36 普惠英才 佚名 参加讨论
文字能代表一个人,更能代表一个民族。——程维 久远的年代里,汉字从甲骨上爬起来,盘腿而踞,双手合十,如入静禅师。孔子、庄子、荀子和韩非子,还有司马迁,都是它们的弟子,垂首而立,听汉字如何发出一个个阴阳有致的韵调,不禁用心灵的声音手舞足蹈地和吟。韵调后来被称为音乐,手足摆动被称为舞蹈。从一开始许多文人喜欢方块字的英姿傲骨,硬是把一头乌发染白了。每逢节日,汉字中的名词乘顶小轿,让前呼后拥的动词们抬出满是成语典故的村庄。那时,路上的驿站还没标点符号,它们常常迷路,一失足成千古恨。所以,它们更爱待在家里闭门三思。偶尔悟出点什么,肯定是价值连城的真理。 孔子他们又大力提倡开门办学,向后人传授一种如汉字本身一样朴素的道理,一笔一画,使汉字产生了浓厚的哲学味儿。一个优秀的汉人明白写字跟端端正正地做人一样重要。一个中国人将生命托付给汉字,并无限热爱它,逐渐学会使用它,仿佛初夏的树叶取代春天的花朵一样自然。 与屈原为邻,与橘树为伍,用方块字写诗做文,是天下最美的一件事。你看,状如宝塔和亭子的汉字在语言的世界里灼灼其华。雨,轻轻地落下来,显出大雁塔的古朴,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和一个叫李贺的文坛新秀相继从里面走出来,他们用方块字建成了世界上最美的塔和亭,让后来者称为唐诗。它们随即被一支毛笔潇洒地填进宋词,又让貌美的风尘女子唱成元曲或明代的戏剧,直至如今——遥想窦娥,怎能忘记那场纷纷扬扬的六月飞雪? 用方块字建筑散文,状如楼阁庙宇,中国文学史上的优美风景,往往是这些名胜古迹,像腾王阁和岳阳楼,连三岁小孩都爬过它们的楼梯。从赋里推窗望月,那是洛阳纸贵的日子。古人在柳树下浇水,依依留客,送走最后一位友人,又把一片秋色拂去。 汉字在后来的日子里变得足智多谋,在它们中间,有的和曹雪芹拉上关系,自由进出大观园,偶尔想到自己的身世,不禁泪流满面,变成《葬花吟》。有的不喜欢走街串巷,独居深山老林,铤而走险,替天行道,一旦被别的字出卖,就沦为绝句。所以,有更多的汉字被逼上梁山,落草《水浒》,操一把朴刀,主演一百零八部武打片。有一部分字的偏旁和笔画直接联系到刀枪剑戟,命中注定要在乱世效命沙场,在罗贯中面前舞大刀,使三国鼎立。另一部分字生得机巧伶俐,在蔳松龄喝茶的空闲里装神弄鬼,倒吓跑了许多跟丑恶狼狈为奸的字;又去吴敬梓家里做客,笑声与眼泪都滴在一部《儒林外史》上。还有一部分字天生顽皮,乘才子打盹时溜了出来,把一个好端端的天宫闹翻了。惹得吴承恩醒来就大发雷霆,把它们通通打发去跑唐僧西天取经,并赐予九九八十一难。剩下的汉字笔画太多无身无,分文,不得不浪迹天涯了。它们渴望地被字典收留,最好能到某册书里谋一个不错的职位。 然而,死——开始向汉字逼近,笔是一种刑具,如同刽子手手里的利刃,刑场是纸,一个汉字就是一颗头颅,在以往的年代里,不知有多少文人将自己脑袋主动伸向人家的刀底下讨口饭吃…… 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眉,是我自横刀向天笑的那张脸,是沁园春里的那场雪——我们为拥有汉字而自豪。经常在各种方块字里进进出出,有时在墙角拾到一块残砖断瓦,不妨拿来敲一敲,总会听到一段历史的回声! 美文我来评 我真想说:“中文,我爱你!” 孙宇童 地理课上,大家轮番展示各国语言的“你好”,各显其能,不亦乐乎。我却一直莫名地发怔,竟不知是何引发了自己的深思。 自秦王赢政平定六国,改称始皇帝,确立法律,统一文字,至今已两千余年。其间中文发生了莫大的变化,经历了几次蒙语、满文、汉字统领“官方语言”的更替。从“中华民国”到新中国的诞生、成长,也有繁体字。一批废弃的简化字和现在使用的简体字之间的波折。更不消说从《诗经》《离骚》,到汉赋、唐诗、宋词、元曲,遭到近代光辉灿烂的文学历程! 我们在中文的环境里学习,慢慢长大…… 却又是何时,我们为念出一句“Bonjour”而沾沾自喜,为一串流利的chat而拍手叫绝,而另一个安静的声音,渐渐退入幕后,在脑海中不复苏醒。 不见了,“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”的羞涩;亦不再,“谈笑间,樯橹灰飞烟灭“的豪情;无处觅,“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”的冥思;更难言,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”的顿悟…… 最真挚的誓言,依然是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,还是早已变成在人头攒动的街市上挂出的“love94love”?最动人的少年,依然是“美人如玉剑如虹”,还是自然化为在鱼龙混杂的日本漫画沉迷不已呢? 得到的是时尚,是流行,是光怪陆离;失去的是传统,是含蓄,是稳重端庄。在盲目追求所谓“沟通”、“信息”、“网络时代”的同时,我们是否忘却了自己的肌肤正是黄土的色彩,忘却了学习其他语言最初的基础——汉语。中文,是全世界使用人数最多的语文,却无法成为使用最广泛的“科学语文”、“国际通用语言”。国际间的交流,想来是极重要的吧,然而中文却只能在这交流之间沉默,沉默。 只因为,英美,它们是强大的民族?只因为他们有着首屈一指的综合国力?只因为他们有着难以企及的科研成果?只因为他们有着独步天下的军事武器?只因为…… 只因为这一切,就足以让诺贝尔文学奖的名单上不见李杜的身影,就足以让我们安静地低下头,把对中文的埋藏在角落里一天天落灰,一日日淡化吗? 语言是一种文化,语言的尊严何尝不是一种民族文化的尊严呢?五千年来,中文在华夏文明中占有的分量自然无需我来赘述。汉字——或中规中矩,或龙飞凤舞,那种精致到巧夺天工的框架结构又是哪种文字可以比拟的呢?诗词——或豪放不羁,或婉约风流,那些华美得撼人心魄的排列组合真的不能与雪莱、济慈一决高下吗? 中文是我们的手握紧笔杆一寸寸写出来的,中文是滚滚的黄河一字字孕育出来的。 纵观历史,中文描绘了春秋的战乱,也彰显了盛唐的辉煌;书写了两晋的隐逸,亦记录了晚清的耻辱。我有全部的理由相信:中文,不会永远在国际的舞台上沉默,它必将见证我们再次大展宏图! 我真想站在所有人面前,笃定地喊出:“中文,我爱你!”(作者系北京市人大附中学生) 【简评】 这是一篇精彩绝伦的习作,读罢全文,给人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。文章是作者知识积累的瞬间爆发,小作者虽只是初中学生,但文学造诣可见非凡。小作者有着很强的驾驭语言的能力。大量排比句的运用,更增添了文章不可遏止的雄浑气势。(飞儿) 语言 贾平凹 一 一根羽毛,一根羽毛,或许太平常了,但组合起来,却是孔雀的艳丽彩屏;一缕丝线,一缕丝线,或许太普通了,但经纬起来,却是一匹光华的绸缎;一部好作品,使多少人笑之忘我,悲之落泪,究其竟,不过是一堆互不相连的方块字。然而这些方块字,凑起来,有的地至情至美,有的却味如嚼蜡:这是什么样的魔术啊! 妙龄人大概都有这么个感觉吧:外表美,心灵不美,当然不是好现象;心灵美,外表不美,即不能不是一种遗憾了。语言是作品的眉眼儿,既然有一颗纯洁善良的灵魂,那何不就去修饰打扮,使天下的读者“一见钟情”呢? 二 鸟儿都喜欢自己的羽毛,作家更想把自己的语言写好。然而,孩子们的憨,是一种可爱,大人们的憨,却是一种滞呆;少女们插花会添几分妩媚,老妪们插花则是十分地妖怪了。 这是为什么呢? 骗子靠装腔作势混世,花里胡哨是浪子的形象。文学是真情实感的艺术,这里没有做作,没有扭捏:是酒,就表现它的醇香;是茶,就表现它的清淡;即便是水吧,也只能去表现它的无味。如此而已! 三 可惜,我们的学生,或者说,我们在学生的时候,那是多少醉心于成语啊!华词艳辞以为才气,情泄其尽为之得意。写起春天,总是“风和日暖”“春光明媚”,殊不知何和何暖的风日,何明何媚的春光?写起秋天,总是“天高云淡”“气象万千”,殊不知又怎么个高淡的天云,怎么个万千的气象?单纯、朴素,这实在是一张艺术与概念、激情与口号之间的薄纸,而苦闷了我们几年、十几年地徘徘徊徊,欲进不能。 如果可能的话,快将那些“豪言壮语”从作品中抹去,乱用高尚、美丽的成语,会使这些词汇原有深刻、真切的含义贬值! ……一道溪水,流,是它的出路和前途。它必然有过飞珠溅沫的历程。而总是飞珠溅沫,它便永远是小溪,而不是大河啊。 四 那么,就将土语统统用上吧,那油腔滑调,那歇后语,那顺口溜…… 错了! 难道坩子土里有铝,能说铝就是坩子土吗?金在沙中,浪淘尽,方显金的本色;点石如果真能成金,那么仅仅只是钻进了蛤蚌体内,久年摩擦、浸蚀而成的一颗珍珠。如果以为是现实里发生过的,就从此有了生活气息,以为是有人曾说过的,就从此有了地方色彩,那流氓泼妇就该是语言大师了?艺术,首先是美好;美好是“冶炼”起来的。 【阅读感悟】 文章从写作中如何运用语言的角度娓娓道来,开头一个新奇的排比句将读者带进了一个缤纷的语言世界。“语言是作品的眉眼儿”,一个生动的拟人句,一下就调动起我们想“打扮”语言的兴趣。怎样“打扮”才能使天下读者“一见钟情”呢?首先,不要花里胡哨、忸怩作态,要有真情实感;其次,不要堆砌词藻、滥用成语,追求单纯朴实的语言风格;最后,少用土语,要从生活中锤炼语言。文章摆脱说教的模式,用轻松活泼的语言讲述了如何使用语言的道理,让人耳目一新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