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: 曾开字天游。少好学,善属文。崇宁间登进士第,调真州司户,累迁国子司业,擢起居舍人,权中书舍人。掖垣草制,多所论驳,忤时相意,左迁太常少卿,责监大宁监盐井,匹马之官,不以自卑。建炎初,奉诏驻潮阳招捕处寇,讫事,乃之镇。居二年,尽平群盗。复以中书舍人召,论:“车驾抚巡东南,重兵所聚,限以大江,敌未易遽犯,其所窥伺者全蜀也。一失其防,陛下不得高枕而卧矣。愿择重臣与吴玠协力固护全蜀。”尝言:“太祖惩五季尾大不掉之患,畿句屯营,倍于天下,周庐宿卫,领以三衙。今禁旅单弱,愿参旧制增补之。”帝悉嘉纳。时秦桧专主和议,开当草国书,辨视体制非是,论之,不听,遂请罢,改兼侍读。桧尝招开慰以温言,且曰:“主上虚执政以待。”开曰:“儒者所争在义,苟为非义,高爵厚禄弗顾也。愿闻所以事敌之礼。”桧曰:“若高丽之于本朝耳。”开曰:“主上以圣德登大位,臣民之所推戴,列圣之所听闻,公当强兵富国,尊主庇民,奈可自卑辱至此,非开所敢闻也。”又引古谊以折之。桧大怒曰:“侍郎知故事,桧独不知耶?”他日,开又至政事堂,问:“计果安出?”桧曰:“圣意已定,尚何言!公自取大名而去,如桧,第欲济国事耳。”然犹以梓宫未还,母后、钦宗未复,诏侍从、台谏集议以闻。会枢密编修胡铨上封事,痛诋桧,极称开,由是罢,以宝文阁待制知婺州。开言:“议论妄发,实缘国事。”力请归。桧议夺职,同列以为不可。以病免,闲居十余年。开孝友厚族,信于朋友。其守历阳也从游酢学日读《论语》求诸言而不得则反求诸心每有会意欣然忘食其留南京,刘安世一见如旧,定交终身。故立朝遇事,临大节而不可夺,师友渊源,固有所自云。 (选自《宋史·曾开传》,有删节) 译文: 曾开字天游。年轻时好学,善于做文章。崇宁年间进士及第,调任真州司户,多次升迁至国子司业,后又提升为起居舍人,代理中书舍人。宫中起草制书,有许多议论驳斥,违逆当权宰相的心意,降官为太常少卿,责令监督大宁监盐井,是个只有一匹马的小官,但并不因此而自卑。建炎初年,奉诏令驻潮阳招安捉拿虔州贼寇,事情完毕,于是让他去镇守虔州。过了二年,所有寇盗都讨平。又召还他任中书舍人,论述说:“皇帝车驾巡视东南地方,大军聚集之地,以长江为险阻,敌人不易轻率进犯,他们所希图的是整个四川。一旦失去那里的防卫,陛下就不能高枕而卧了。希望选择可倚重的大臣与吴玠合力巩固卫护整个蜀地。”曾经进言说:“太祖鉴于五代末年本末倒置指挥不灵的忧患,京城附近的驻军,比天下兵马多一倍,卫护皇宫的宿卫军,由三衙统领。现在禁军部队力量薄弱,希望参照从前的制度加以增补。” 皇帝全都欣然采纳。当时秦桧专权主张和议,曾开应当起草国书,辨析了体制不正确,辩论这事,不听从,于是请求罢免,改兼侍读。秦桧曾经招曾开用温和的话安慰他,而且说:“主上空着执政的位子来等待你。”曾开说:“儒者所争执的是义,如果是不符合道义的,即使是高官厚禄也不会回头看一看。希望听听用来对待敌人的礼节。”秦桧说:“就像高丽对于本朝那样罢了。”曾开说:“主上凭借圣德登上皇位,是臣民推崇爱戴的,是各位圣人所听到的,你应当使兵强国富,尊崇君主庇护人民,怎么可以自卑自辱到这个地步,不是曾开所敢于听见的。”又引证古代道理来折服他。秦桧大怒说:“侍郎知古代的事,秦桧难道不知道吗?”又一天,曾开又到政事堂,问:“究竟怎么办?”秦桧说:“皇上心意已定,还说什么!你自管捞个大名声走了,像秦桧这样,只不过想要办成国家的事罢了。”然而还因为先帝灵柩没有归还,母后、钦宗没有回国,诏令侍从、台谏官集合讨论上报皇帝。适逢枢密编修官胡铨上密封奏章,痛斥秦桧,极力称扬曾开,因此而被罢免,以宝文阁待制为婺州知州。曾开说:“妄作议论,实在因为是国家大事。”极力请求还乡。秦桧提议夺职,同官认为不行。因病免官,闲居十多年。曾开孝顺友爱亲厚族人,对朋友守信用。他守历阳时,跟从游酢学习,每天读《论语》,求之于文字的记载得不到时,就反过来向自己的内心寻求,每当有所领会,就快乐得忘记吃饭。他留守南京时,和刘安世一见如故,定下终身之交。因此他在朝廷上遇到事故,面临大节考验却无法强迫他更改意志,师友的渊源,原本是他这样做的理由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